王鹏心里有点不悦,陈东江另外找了林瞎子来投资,何小宝既然知道,却不主动告诉他,可见这个女人到一定时候,还是对自己有所保留。

何小宝看王鹏没什么事了,就说自己要去见龚学农,先走了。

陈东江会和林瞎子联系上,起初让王鹏很是惊讶,但细细一想,估计这件事多半是与田本光有关。

田本光一接到王鹏电话,就知道他是为林瞎子投资毛衫市场五期的事。王鹏与林瞎子之间的恩怨,王鹏自己没告诉田本光,不代表林瞎子也不会说,但田本光知道实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将林瞎子介绍给陈东江认识了。

晚上,坐在“梧桐小酌”,田本光一脸歉意地看着王鹏说:“兄弟,阿哥勿是有意坏你事体,实在呒想到你们俩过节介深!”

王鹏挥挥手说:“算啦,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没啥意义。”

“是,是,是!”田本光忙给王鹏倒了酒,“喝酒喝酒!”

王鹏放下手里的筷子,靠在椅背上,点起烟,眯着眼睛打量了田本光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本光阿哥,我听说,你最近项目接了勿少,但是建材倒进得勿多,是勿是以前囤了蛮多啊?”

田本光一听这话,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眨巴着眼睛看着王鹏道:“兄弟,阿哥现在可是规规矩矩做人啊,你讲过的,我要是勿规矩,我们俩沾勿得边,所以我勿敢越雷池的!”

王鹏吸了口烟,轻轻地弹了下烟灰,“我随便问问,你紧张成这样,算了,我不问了!”他重新举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自己嘴巴里,细嚼慢咽的吞下后,又吸了口烟,一手撑着桌子,看着田本光说,“有机会帮我了解一下,林瞎子做那个项目的实力。”

他没等田本光应承,又撇了撇嘴道:“那种乱七八糟没用的信息别给我,我要真实可信的,这就像我讨厌人家造房子不按图施工一个道理。”

听上去有点牵强的一句话,落在田本光耳朵里却是字字有意思的,而且字字触着他的心境,连忙低眉顺眼地说:“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了解得清清楚楚。”

俩人谈完正事,继续就着酒吃着菜,聊的却都是些风花雪月了。

王鹏这边与田本光说着梧桐与宁城的街巷里短、女人的容貌三围,彭开喜却是已经在宁城活动了一天。

他从董展风与年柏杨在常委会上的第一次联手中,嗅到了不利于自己的危机,而刘安给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震惊,石群这一次居然招呼都不打就签字放了田家强、田光强二人。这让他觉得,原来以为被自己经营得铁板一块的梧桐官场,还是有着许多焊缝没有焊实,让董展风、年柏杨这两个外来的和尚钻了空子。

彭开喜觉得,四期项目停几天工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事,反正手续全了就可以复工,问题在于停工背后的政治意义,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年柏杨通过停工这件事,不但在常委会上打击了他的威信,还直接与董展风联手进行了人事安排,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一般意义上,书记都不会直接插手政府工作,而是通过人事任命来掌握各级部门。董展风作为梧桐县委书记,按照党管干部的原则,对县里的人事任命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利,但他和他的前两任一样,在彭开喜一手遮天的梧桐,一直没有真正行使过这项权利。

如今,不论是董展风还是年柏杨,都通过毛衫市场项目,对彭开喜实施了一次反击,彭开喜对这绝不能容忍。

他不能眼看着这俩人一次次联手,将他们在梧桐的地盘坐大,他必须要在小芽才露尖尖角的时候,直接将其掐头,以绝后患。

而去除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破董展风和年柏杨的联盟,先在俩人中送走一人,反正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向来是驾轻就熟,市里有些人虽然对他的做法在背后也有微词,可是彭开喜这棵大树早已经把根深深地扎进了梧桐的每一寸土地,谁还能有这力量将他拔起来?

彭开喜坐在回程的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这次,他不但得到了市长武保平的支持,竟然还通过老书记——现任省委宣传部部长费卫国,说动了潘广年来梧桐视察毛衫市场项目,自己在董展风、年柏杨面前长脸的机会到了。

彭开喜从费卫国那里得知潘广年与董展风、年柏杨均非一路人时,心里就是一阵狂喜!怕就怕这俩人与上面站在一条线上,那他在潘广年的强势之下,想要扳倒董展风与年柏杨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容易。

现在不同了,市委书记与县里这一、二把手不在同一阵营,就意味着他彭开喜有了机会,就算这二位是空降干部,也奈何不了市委书记对他们前程的评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