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良走后,王鹏看着桌上的一张纸,嘴角高高地扬起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是余晓丰进门时给他的那张纸,纸上清秀的笔迹是莫扶桑写的,她罗列了目前现的几个主要问题,其中第三点有关蔡光良何小宝等人,大量请客、小车维护、出差费用从工业公司列支一条,被人用红笔在下面划了一条长长的红线。

王鹏拿起电话打到党政办,把余晓丰又叫了下来。

“坐。”王鹏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让余晓丰坐下,然后将自己面前那张纸推到他面前敲了敲,“红线是你划的吧?”

余晓丰的脸一下涨红了,“对不起,王镇!”

王鹏打量着余晓丰,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很喜欢这个反应敏捷的办事员,加上俩人年纪相仿,更多了些亲近感。

他知道余晓丰之所以要划这条红线,是想给自己提个醒,从哪里往蔡光良身上打开缺口,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是,余晓丰的这种聪明,又让王鹏觉得需要更多地考察这个人,免得哪天余晓丰聪明过了头。

余晓丰要是知道王鹏的想法,他一定会后悔得要死,因为这一条红线,他将再等两年才能真正到王鹏身边工作。

王鹏把莫扶桑写的那张纸拿过来,点着打火机烧了。

透过烟缸里熊熊燃起的火焰,王鹏问余晓丰:“你怎么拿到这张纸的?”

余晓丰听王鹏说要召集几个副镇长和两位校长开会,立刻便想到王鹏这是要马上解决工资的问题。但是,镇里资金紧张这件事是事实,领导们之所以还能过得去,全是有赖于工业公司承担了镇里大部分的开销,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余晓丰却觉得王镇长新来未必清楚。

另外,他看到徐茂搬了一大堆账本给王鹏,估计新镇长是要查账了。他虽然不知道账上会有些什么,但他分析新领导一上任就做这件事,里面肯定是大有文章的。而王鹏昨天又特意安排他在招待所开房间,接来的人又是来过镇里几次的莫扶桑,他以前就听说莫扶桑是学经济的,这个时候来,白天又不到镇政府大院来,他早上帮王鹏打扫办公室卫生又不见那些账本,就估计莫扶桑应该是在查账。

所以,余晓丰匆匆去招待所找了莫扶桑,说镇长让他来问问账查得怎么样了?

莫扶桑见王鹏前一天就派了余晓丰来接自己,现在又清楚知道自己在招待所查账,就料定余晓丰是王鹏的心腹,便先列了个单子给余晓丰,说其他的到时候她再当面跟王鹏讲。

余晓丰见上面列的东西不多,大都是平常大家背后常说的那些个虚账,知道莫扶桑对自己还是有些防备的,没有都写在纸上,当下也不说什么就拿去给王鹏。

但为了让王鹏多注意自己,他还是自作聪明的在工业公司负担镇里费用开销那条下,划了一条长长的红线提醒王鹏从这里打开蔡光良的缺口。

余晓丰是个聪明人,但经历不多,所以王鹏问他,他便觉得自己做对了,真正引起了领导对他的重视,就将前后经过和自己的想法都和盘托出。

王鹏欣赏余晓丰的坦诚,但是心里却更加认定这个人需要引导,否则过早的得到重用恐怕反倒会害了他。

很多时候,对错只在一念之间,尤其是对那些自认聪明的人。

“小余,你主动积极的工作让我很高兴。”王鹏先是肯定了他的工作态度,接着又说,“但是,你先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除了袁主任分配给你的工作,其他的事情除非领导有要求,还是不要太自作主张的好。”

王鹏这话不可谓不重,尤其对于此刻热情高涨的余晓丰,无异于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让他立刻浑身冰冷彻骨。

王鹏完全能体会余晓丰现在的心情,这让他想起自己在县委办坐冷板凳的日子,但他相信余晓丰如果能通过不断的自我审视,以及锻炼冷静思考的能力,就会体察自己今天的一番良苦用心。

否则,就算是与这个聪明人错身而过,王鹏觉得也不算可惜。

余晓丰落落寡欢地走出王鹏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东子要敲门进来,王鹏立刻站起来道:“来得这么早?我以为你要下午才到!”

东子呵呵笑道:“想跟你一起吃午饭,所以就早点过来了。”他打量了王鹏一阵说,“今天气色不错啊,昨天听你电话里一副伤感的样子,还以为今天会看到一个天要塌下来的镇长呢!”

“你小子,真是一来就没有好话!”王鹏已经泡了茶递给东子,“我才不信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跟我吃午饭。”

“不错。”东子将手里的包和大哥大都放在桌上,“我是来要你们给我出份承诺书,到底这毛衫市场边上那块地什么时候给我?如果这次再拿不出承诺来,我要求退地,也不要搞这个四期五期的合作了,你们把钱退还给我!”

王鹏一愣,随即摇头道:“钱,钱,又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