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展飞注意到王鹏的目光,下意识地瑟缩了脖子,避开王鹏的眼睛。[(

“可以,你去接她一下。”王鹏同意了邹展飞的提议。

莫扶桑接到王鹏的电话很是惊讶,“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都不去也会落口舌啊!”王鹏头疼地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多留意就是了,我们也不能把自己包裹在真空里。”

莫扶桑这时反倒犹豫了,“我昨晚一直在想,这特意给我送请柬,会不会和选副理事长有关?”

“有可能。”

“那要是选上了怎么办啊?”

“船到桥头自会直。”

莫扶桑急了,“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如果真成了那样,我当初又何必躲到学校去?”

“那是两回事。”王鹏想了想说,“做慈善,出点始终是为了助人,如果你真被推到那位置上,就尽全力引导。我相信,大部分的领导家属是想多承担些社会责任,擅加引导会使这个基金会挥更大的社会功能。”

“怕只怕事与愿违,人家是要借这个平台扬名,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当,我得罪了太太们,也等于使你得罪了领导们。”莫扶桑长叹道,“真的是去也难,不去也难。”

周五晚,邹展飞去经贸学院接莫扶桑一起参加晚宴,王鹏则和余晓丰一起约了耿仪吃饭。

王鹏和耿仪谈的都是家常,余晓丰则见缝插针,旁敲侧击地询问爱博饮水公司那个捐赠项目的情况。

耿仪是聪明人,余晓丰问了两个问题,她就明白今天这顿饭为何而来了。

“晓丰,这种捐赠的事啊,每天都在生。机构改革以后,我们这些部门对学校行使的,仅仅是监督、指导之责,具体内部管理上的事,是不会参与意见的。”耿仪笑着把余晓丰所有的问题都挡了回去。

先前一直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王鹏,到这时不能再沉默,接了耿仪的话说:“大姐这话说得对啊,主管部门不需要事无巨细样样过问。不过,这样一来,监督职能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你话里有话啊?”耿仪笑看着王鹏,“我说怎么今天请我吃饭,原来你俩摆鸿门宴啊!”

“哎哟,大姐,你这话说的!”王鹏立刻举起杯子来自罚。

耿仪一把拦住他,“得啦,别装相了。爱博饮水工程的事,是天水教育局跟省红十字会联合搞的,跟厅里打过招呼,文件我也看过,说了是学校自由选择,可以接受捐赠,也可以不接受。所以,从程序上来说,这件事没什么问题。”

余晓丰想辩驳,王鹏立刻用眼神阻止了他。

耿仪与王鹏虽然有私交,但她同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官僚,任何事情一旦出现问题,她先想的必定是自己的部门会不会受到牵连?只要程序合法,是不是符合民情、符合社会需要,能不能让大众接受,她并不关心。

余晓丰如果再与耿仪争论下去,不但不可能得到耿仪的帮助,还会引起耿仪的反感。

“大姐,这事虽不算什么大事,但架不住舆论沸沸扬扬啊!”王鹏说,“而且,孩子是我们国家的未来,与孩子有关的事情,再小也会引来各方关注。本来,我也没太注意这事,但晓丰跟我说到东江的情况,我再联想到天水一些学校的情况,难免就忧虑了。原本好好一个慈善活动,为什么具体操作起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个味呢?值得我们深思啊!”

王鹏不想与耿仪讨论谁对谁错,他今天请耿仪吃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判断对错,而是希望教育厅出面约束学校与捐赠人之间后期出现的不良互动。

耿仪沉吟稍顷说:“有些学校对自身经济能力缺乏足够的认识,是导致这件事闹起来的根本。你们放心吧,我会让下面关注一下这个事情,闹大了对我们教育部门也不好。”

有了这句话,这个话题就断不能再谈下去了,王鹏立刻换了话题。

饭局散场,耿仪被司机接走,余晓丰要连夜回东江,与王鹏在他的车里又坐着聊了一阵。

“这事情处理得胸口堵。”余晓丰叹着气说。

王鹏看着窗外说:“就是耿仪那句话,程序都合法。”

“现在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明明大家都怨声载道,真查下去却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什么没问题呢,因为合法合政策,只是不合情理。”余晓丰忍不住抱怨,“老领导,有的时候啊,我真觉得憋屈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