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思愣了一下,见霍翊面色似有不悦,她乖乖的打开玉苓膏盒子,匀出些许膏药抹在早晨被伤的手背上。

林三思抹完了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受了霍翊这么大的恩惠,自然不能一走了之,见桌子上有抹药时不小心滴下的药渍,她灵机一动,伸出手指在药渍上蘸了蘸。

林三思收拾好桌上的药瓶,又将污渍擦净后,见霍翊附手立在窗前,侧颜俊逸非常,清冷的身影却叫人不敢亲近,她硬着头皮朝霍翊走了过去。

“多谢殿下,殿下的药很管用,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疼了。”顿了一下,见霍翊并未开口,林三思只好道:“那我这就回屋了,殿下若有事,随时叫我。”

霍翊并不看林三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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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将书房前的草都压倒了,可是雨再大,也不及霍翊眼底的翻云覆雨。

“殿下。”宋景仰单膝跪地,外面的雨虽大,他的身上却滴雨未沾。

“何事?”霍翊转过身,来到桌前,见桌子上的药瓶的摆的整整齐齐,玉苓膏已带走,桌子上有用手蘸着药水写的字,药渍未干,尚能清晰的看出是“谢谢”两个字,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淡笑。

宋景仰抬头间刚巧看到了这一幕,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回霍翊的话。

“嗯?”霍翊眯着黑眸朝宋景仰看去,见他傻傻的十分疑惑的盯着自己,不由从身旁的棋盒里拾起一枚黑棋,朝他掷去。

宋景仰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那枚黑棋,黑棋入手那一刻,宋景仰便知道霍翊今天的心情不错,心中的担忧瞬时消去,便嘻笑的道:“殿下,您若生气,要打要罚随便您,何必用一颗棋子来掷属下!”

“少贫。”霍翊敛起笑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书来,漫不经心的道:“消失几日,事情如何了?”

宋景仰闻言立马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回道:“殿下料事如神,梁王昨日带着梁王妃以及皇孙进宫向太后请安,太后素来不喜梁王,但对重孙霍天成很是喜爱,若不是霍天成太过年幼,太后差点让他们昨日留宿宫中。”说到这里,宋景仰冷冷一笑,“梁王一心想要夺得太子之位,为达目的,竟然让尚未出月的妻儿进宫讨太后老人家欢心,这一计虽事半功倍,却着实狠心!”

霍翊闻言却冷笑:“梁王的生母亭妃入宫便不得皇祖母喜爱,故而梁王自出生便不受皇祖母待见,受了多少若楚他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了!此番一举夺子,让盼重孙已久的皇祖母心情大悦,梁王洞悉皇祖母盼见重孙的急切心情,才不顾妻儿的身体状况,主动进宫请安,为的就是博得皇祖母的疼爱,梁王心知只要有了皇祖母这一筹码,他离太子这位便又近了一步。”

宋景仰忧心忡忡,面有隐色:“殿下,太后真的会因为霍天成而站在梁王那边吗?太后可是最疼爱殿下您的啊?”

“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皇祖母也没得取舍。”霍翊目光深邃,心情异常复杂,幽禁当夜,皇祖母得知实情后不顾年迈的身体和父母的阻拦,执意坐马车出宫来见他,抱着他哭道:“翊儿,皇祖母年纪大了,很多事皇祖母也无能为力,但皇祖母信你,只要皇祖母还有一口气,拼死也会保住你的太子之位!”

两年了,皇祖母承诺的事情都做到了,只是两年的变化太大了,他作为太子的影响力也逐渐减弱,而梁王和宁王两府的势力却如日中天,霍翊心中明白皇祖母此番如此这般与梁王亲近,不过是做做样子,让大家雾里看花,为他争取时间罢了!这些旁人不知,霍翊是十分清楚的,皇祖母纵使真心喜欢霍天成,也不可能站在梁王一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亭妃害死梓仪姑姑的事情。

宋景仰焦燥的性子又按捺不住了:“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霍翊淡淡的勾了勾唇,诡异的笑容在一片雨声中更令人捉摸不透。“急什么,这件事自有人比你还急,你只需要沏一壶茶静静的等,来个顺水推舟即可。”

宋景仰虽然听的糊里糊涂,却也知道宁王那边恐怕早就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道:“可殿下和宁王早没有来往,咱们怎么顺水推舟呢?”

霍翊白了宋景仰一眼,微微一挑眉,“你仔细想想,近来没有来往?”

“有吗?”宋景仰摸着自己的榆木脑袋,把这件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从脑袋里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的一拍手:“林三思?!属下怎么忘了她了呢!她是从宁王府过来的啊!殿下您……”

霍翊听宋景仰张口叫林三思,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似不经意的道:“你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