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毕竟为人老练,不会被杜娟的话吓住,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似乎杜娟有意将孙小姐肚子疼与林良娣扯在一起,弄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

但孙小姐人毕竟还在太子府内,管家也不能见死不救,便道:“孙小姐再忍一下,府内正好有太夫,奴才这就去请。”

管家说罢,便快步朝太子府南侧的一处小别院走去,待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孙仲薇突然不□□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径直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孙仲薇装肚子疼事先并未告诉杜娟,杜娟是不知情的,她惊讶的望着一点事儿都没有孙仲薇,愣了好一会儿才快步跟上去,担忧的问:“小姐,您肚子还疼吗?”

孙仲薇白了杜娟一眼:“你记住,呆会儿不管谁问起,你就说我肚子疼的厉害,不过疼了一会儿便好了。”

杜娟自然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赶紧道:“奴婢知道了。”

快到膳室门口,孙仲薇停下了脚步,让杜娟重新替她理顺了发髻。“估计那管家应该已经找到大夫了,你不必在这里等了,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已经好了,让他不必找我,等我休息好了自会出府。”

杜娟走后,孙仲薇便噙着笑扭着水蛇般的腰走进膳室。

“太子殿下。”

霍翊正在翻看林三思昨日练的字,几日不看,突然发觉她周正的小楷写的越发的好看了,又翻了一页,忽听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声音是陌生的,令他不禁皱起俊朗的眉头。

孙仲薇一双长长的丹凤眼无比深情款款的望向霍翊,那双眼里仿佛能溢出水来一样,又柔弱又娇媚,盈盈拜下身去:“臣女孙仲薇见过太子殿下。”

霍翊漠然的抬了下眼皮望了一眼面前千娇百媚的一张脸,视线停留的时间短的令孙仲薇险些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她,见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孙仲薇忽然有些心慌,事先想好的话一时竟堵在嗓口,说不出来了。“太子殿下,臣女的父亲叫孙方庭,三年前负责去边疆运送朝廷的贡品时,有幸与殿下您相识,父亲十分敬佩殿下的英勇与果敢,时常在臣女面前称赞殿下,臣女今日有幸见殿下一面,实在是臣女……”

孙仲薇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霍翊阴沉冷漠的眼神打断了,冷漠的眸子瞬间勾起一股不耐之意,从宫里回府时,他本欲去见三思和熙儿,但听说三思有客人,想着三思难得与故人闲聊,故未前去,独自在膳室里等,没想到这位客人竟独自来了膳房,这让他起了疑心。“孤听说三思有客人,可是你?”

孙仲薇听到霍翊的声音,虽然是冷冰冰的,却让她一阵欢喜:“回太子殿下,正是臣女。”

霍翊语调不快,利眸中隐隐露出一丝阴狠之意:“既如此,你不陪三思,来这里做甚?”

孙仲薇心中一颤,不管不顾的撒起谎来:“林良娣邀臣女留下用膳,臣女虽觉得有些叨扰,却又不好拒绝林良娣的好意,便应了下来,林良娣刚巧有事耽搁了,便让臣女先行过来,她一会儿便到。”

霍翊闻言,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冷笑,三思向来看中情谊,若真是留她一道用膳,不论有什么事,也断不会让她一个人前来。

想到这里,霍翊幽潭似的眸子愈渐冰冷,声音也如同浸了千年寒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孤用膳时,只需三思陪同,三思既然留你,你便去侧屋用膳吧。”

孙仲薇一怔,她敢用林三思来欺骗霍翊,就是料定林三思纵然生气,也不会直接揭发她撒谎,毕竟林三思也要在殿下面前保持亲切重情谊的表象,可是她没有料到霍翊竟是如此冷酷不近人情,竟然让她去旁边用膳,如此冷落她,就像在打发一条狗一样!

霍翊见孙仲薇站着不动,眯起的眸子里渐渐浮上危险的气息:“还不去?”

孙仲薇连忙退了一步,转头望了望挂着一长排珠帘的侧屋,咬牙在心里道:好歹是留了下来,还是有机会的。

孙仲薇刚欲朝侧屋走去,窗外传来林三思说话的声音,霍翊也听到了,便起身去迎林三思,经过孙仲薇面前时,他的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孙仲薇根本不存在一样。

孙仲薇脑海里的电光火石一闪,狠狠的跺了自己一脚,然后便站立不稳的朝霍翊身上倒去,一个软香的身体顿时靠在霍翊的身上,只是那阵浓烈的脂粉香味令霍翊厌恶到了极点,一张冷酷的脸上笼罩着的阴冷骇人之气令人万分恐惧,仿佛是黑夜里的幽灵,令孙仲薇吓的都忘记了呼吸。

霍翊回府时,换了青色的长衫,青色是他除白色以外比较偏爱的一种颜色,此刻他一袭长衫立在厅内,面色阴冷如同鬼魅,却又一言不发,沉默时他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凝固起来,却让人莫名的惶恐不安的同时又感觉到一阵快要窒息的绝望,直到孙仲薇到了恐惧的极限,吓的快要发疯,他才沉声开口,声音冷漠的如同阴厉骇人的飓风:“把你的手从孤的身上拿开。”

孙仲薇浑身一阵哆嗦,尴尬的收回手:“臣女刚才没站稳,所以……”

霍翊一个眼神杀过来,视线如同魔鬼的刀剑,吓的她顿时没了声音,一双腿哆哆嗦嗦的真的快要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