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人脑子转得快,这个人也是长发遮面的,身形比较瘦小,满脸污垢,倒是一双小眼滴溜溜的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精明劲,这人说道:“我看是小哥被那仗势欺人的恶狗咬了吧?然后那恶狗还恶人先告状,这才使你受了官司,被关到了这里。”

李策点点头说道:“这位兄台说得是,不过县令大人明日便会审理此案,到时一切水落石出,我就可以出去了。”

李策说完这话,众人并没有任何羡慕,按理说,他们被关了这么久,应该是很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的,李策明天就可以出狱了,他们该羡慕才是,可四人的神情分明是一副可怜同情他的样子,李策感觉四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一样,不由得大惑不解,怎么他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那个瘦小的汉子,闻言只是摇头嘿嘿冷笑,自顾自得咂着一块已经没有肉的骨头。

另外一人说道:“我说小兄弟,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啊,进了这牢里,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出去了?我们刚进来那会儿也似你这般,总以为待个三五日的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这……唉,老汉现在也不知已经过了几个春秋,只知道这牢外的大槐树是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已有十多次了吧……”说到这他长叹一口气,神情也萎靡下来。

“啊!”李策听老汉这么一说,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处境好像并没有想象得那么乐观,于是忙问道:“那老丈,你当初是为何事而被判入狱呢?”

“唉,这事说来话长,原先我家祖传有三亩良田,小老儿勤于耕种,日子虽清贫,倒也吃得饱饭。可后来那天杀的张员外看上了我家的良田,非要买去建他的园庄,他给的价钱只够买三亩山田,小老儿一家全依仗这点土地养活,怎能答应,张员外三番五次差人来说,我一直没答应,不成想这张员外竟勾结这县令,污蔑小老儿借他的钱不还,那县令得了他的好处,自然是与他一个鼻子出气,就把我家仅有的三亩良田抵给张员外,说以此还债,我自然是抵死不从,张员外带人去收地时,我气不过,拿起锄头打伤了一人,那张员外就以此为借口,说小老儿故意伤人,那县令就把我抓来这牢里,一直关到现在,也不知我那老婆子和小儿现在还在不在人世……”说完李策发现此人浑浊的眼里,分明已经噙满了泪珠。

李策听这老汉叙说了这么个故事,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在这大宋边城,不管事情的真相原本如何,是黑是白全凭县令一人的好恶判断,他说对那就是对,他说错那就是错,即便是对的那也是错的。

李策印象中的大宋是一个风流儒雅的时代,怎么竟会有如此黑暗龌龊的交易。想到这他不禁气愤难平道:“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简直是视人命为草芥!这么做难道不怕有朝一日,事情暴露了罪责难逃吗?!”

“哼哼,小子先别为别人抱不平,先看好你自个儿吧……”那个瘦小的汉子,见李策气愤难平,嘲讽地对李策说道。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明日就可出狱,在这就待一晚上,也算是体验生活了。”李策自嘲地笑笑。

没想到李策这么一说更引来那人的一阵大笑,他嘿嘿笑了几声后对李策说道:“我说,你还真真稳的住啊,也罢,看在烧鹅的份上,我就给你捋一捋。”

“嗯……与你白日里打架的为何人?”

李策答道:“叫马文成,一个纨绔子弟。”

“嗯,好,那这人家中可有权势?”那人继续问道。

“这我不清楚,只知道此人家中倒是颇为富足。”

“嗯,这就够了,小子看来我们要长久作伴了,哈哈……那就通一下姓名吧,某姓余,外人都叫我余三哥。”

李策听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有些吃惊忙问道:“三哥,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