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时分,天空上呈现出一片铅灰色。北风凛冽地刮来,吹的干枯树梢头上的枯叶飒飒作响。

没一会儿,天上便下起了雪粒子。

妇人的身子瑟缩着,双唇冻的青紫,正不停地搓着双手,试图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古旧破旧的屋子,本就阴冷潮湿,其中一个角上,缺了瓦片,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越发冷的让人难以忍受。

卢姨娘瑟缩着身子,心里不停地咒骂刚刚那个农家妇。只不过是鄂国公府庄子上的农妇罢了,竟然那般给脸不要脸。

被送来这个地方,已经是第四天了,这几天卢姨娘过的一点都不安生。以前在鄂国公府的时候,她虽然不受宠,但起码的饮食起居,可一点都没受亏待。当她来到这里,看见缺了角的房子,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心一凉,比正月的寒风还要冷。

“这样的条件,怎么住?”

这是她到来此处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但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半个主子,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与她啰嗦。

带她前来的妇人一听她这话便不高兴了,心里暗暗嘀咕着,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真以为自己还是府里的主子不成?

这些妇人,虽然身在庄子上,但却是为大户人家做事,对于里面的道道,心里通透的很。府里的女眷,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的,哪里会被送来这种地方?

再说这个女人,才一到这里就挑三拣四的,在府里的时候,也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于卢姨娘的要求,妇人只冷冷地回了一句“地方小,弄不来。

卢姨娘虽生气,但到底没了依仗,也不能奈何了她去。

过了三个夜晚,每一夜都睡不好,被子薄薄的不说,还像是盖了多年一样,冷硬如铁。

卢姨娘不禁就纳闷了,为何赵姨娘被送去了庄子上,还有人愿意帮她做事?为何自己面对的,竟是这般景象?

不得不说,赵姨娘要比她聪明好多倍。被送去了庄子上之后,她表面上没有期期艾艾,也没有像卢姨娘那样挑三拣四,她只冷然一笑,接受了这一切。她温和对待每一个人,纵然受了委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偏激。时间短了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愿意跟随她的人,愿意为她效力的人,便多出了不少。

卢姨娘身形瑟缩着,因为寒冷,上下牙齿相互碰撞在一起,咯咯地响。

正当她心里仍在咒骂着妇人的不近人情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她没好气地问道,因为太过于寒冷,声音显得中气不足。

外面的人没有答话,卢姨娘便起身,自己讲门拉开。

“谁啊?”她再次问道。

外面站着一个人,披着斗篷,戴着风帽,看不见脸,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谁?”卢姨娘没好气地问道。

“妹妹,好久不见。”妇人说着这话,将风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显蜡黄的脸。

卢姨娘瞬间呆住了,来人,竟然是赵姨娘。

“你,你怎么来了?”她惊慌问道。

赵姨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经过她的身侧,进了屋。

一阵寒风吹来,让卢姨娘浑身一个哆嗦,忙将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