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仙仙原本以为,沈碧瑶不过是一个四品侍郎之女,哪怕再有能耐,也不过尔尔。 谁知道,这初一交锋,便让她失了主意。

这个沈碧瑶,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行事说完全不按常理,着实让她把握不住,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沈碧瑶被赵延平留了下来,古璟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此时沈碧瑶跑走,他是定不敢去追的,可也定是放心不下的。如今沈碧瑶还留下来继续参加茶会,能让他远远地看着,他便觉得放心许多了。

看沈碧瑶衣衫穿的有些单薄,耳朵尖冻得有些泛红,担心她怕冷,便解下了自己的狐皮披风递给福贵,示意他拿去给沈碧瑶披上。

福贵恭恭敬敬地把披风送到沈碧瑶跟前,水墨吓得不敢接,只把头低到胸口,假装没看见。

沈碧瑶迟疑一了阵,便接过披风披上,朝古璟瑄遥遥看了一眼,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知道方才她的反应让古璟瑄心里不好受了,可是她也没办法,她害怕,只要一见到古璟瑄严肃或带着杀气的样子,她就会止不住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然后惊恐得不能自已。

沈碧瑶知道,她这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可这个年代还没有心理医生,所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古璟瑄见她接了披风,这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披风一除,古璟瑄一身衣着打扮,便全无了遮挡,腰间那只绣着菊花的香囊大刺刺地暴露在了大家的眼皮底下,衬着古璟瑄一身锦衣玉带,显得十分不协调。

赵延平一眼便瞧见了,想都没想话便从嘴里出去了。

“小王爷,你这香囊怎么绣得”跟狗啃了似的

后面那些不好听的话,被赵延平生咽了回去。慢了一步的脑子这时已经隐约猜到这香囊是出自谁手了。此时更是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

秦仙仙也不笨,自然猜出了一二分,可她却装作不知道地说道:“仙仙也觉得这香囊与瑄王表哥今日这身衣裳不怎么搭配,本想劝瑄王表哥换个玉佩,可瑄王表哥不但不愿意,还怪仙仙多事呢。想来瑄王表哥对这香囊定是十分喜爱的。”

听她这么一说,原来猜不出来的人,也都猜出来了。

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瑄王喜欢沈三小姐,谁不知道沈三小姐有貌无才。香囊绣成这样,还能让瑄王舍不得解下的,还能是谁送的

四周议论声渐起,古璟瑄朝沈碧瑶看去,沈碧瑶正低头看脚,看得十分忘我,仿佛对周围的议论浑然不知。

议论声只起了一小会儿,便停了。瑄王一动身,便没人再站在原地左猜右想了。毕竟大家是来参加茶会的,不是来讨论闲话的。

从人陆续走到园子前厅,厅堂之中已经摆好了桌椅。安平郡主一到,大家便开始入席。

沈碧瑶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大家纷纷落坐。在场所有来客都坐下了,只有她一人站着,放眼望去,满室厅堂,一个空位也不曾留下。还站着的,就只有她和厅堂里的丫鬟仆从了。

沈碧瑶不是傻瓜,孤单单落了她一个人,她自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安平郡主本没注意到沈碧瑶,但此时只她一人站在那里,想不注意也难了。正眼打量了她几眼,瞧她相貌出从,衣着不俗,身边却连一个丫鬟也没有。一时想不起来她是哪家的小姐,便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为何不请她入座”

她话音刚落,坐在她身旁的秦仙仙便忽然站起身来,一脸无措地自责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沈三姑娘是我下贴子请来的,可是一时匆忙,竟忘记把这件事情告知姐姐了。”

说着,起身走到沈碧瑶跟前,道:“碧瑶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别怪我呀。不如这样,你坐我的位子吧,我叫丫鬟在旁边加个坐就行了。”

沈碧瑶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抽出手来笑道:“我怎会怪秦姑娘呢天下谁人不犯错,不过是一件小事,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种品鉴茶水的高雅之事,我也做不来,就不在这儿浪费郡主的好茶了。”

秦仙仙笑道:“不会没关系,一会儿还会对诗呢,碧瑶妹妹就一起留下来嘛。妹妹出落得这般俊俏,今日又来了这许多青年才俊,这良辰美景岂不是一段佳话妹妹你就留下来嘛,算姐姐求你了。”

嘴上说得好听,可却不见让人加坐。沈碧瑶心里冷笑一声,连连摆手道:“既是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下来丢丑了。吟诗作对我可是一窍不通,就不在这里扰大家雅兴了。听说,今日这园子里梅花开得好,若是秦姑娘肯放碧瑶先行一步观赏,自当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秦仙仙立刻双眸含泪,一脸委屈地看向她,怯然道:“妹妹这可是在怪姐姐招呼不周所以才赌气不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