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满地拉下脸来,埋怨道:“皇上就是太惯着他,才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他喜欢上一个平民女子已是不该,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臭名昭著,名声败坏之人。依哀家之见,应该将那女子赐死才对,这样的女子,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皇上脸色也沉了沉,道:“母后,上回沈三姑娘沉江之事,您可还记得”

太后一听,脸色立变。

怎会不记得,当时古璟瑄失踪好几天,回来之后又大病一场,差点把她吓坏了。着泰和宫所有的宫人吃了几天的斋,求了菩萨保佑这才安下心来。

皇上又道:“朕见璟瑄对这沈三姑娘用情至深,若是贸然赐死,怕最后伤心难过的,还是璟瑄。母后,璟瑄自小在外头长大,吃了不少苦,与您并不亲厚。若是真赐死了沈三姑娘,难免他会对母后,及朕,更加怨恨。到时”

这话说得太后心头一忒,面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古璟瑄待她不亲,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虽说当被送他出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凭心而论,哪个母亲又真心愿意舍了自己的孩子忍了十几年,好容易将当初的孩子找了回来,可却是这般生疏,太后又怎么能不痛心

“可仙仙好歹也住在他府里,现在病了,他也不能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成天守着那个狐狸精,像个什么话”

皇上见太后的语气已经缓了下来,忙道:“朕自会去劝他,母后不必担心。”

离了泰和宫,回到御书房,皇上开口问道:“瑄王现在何处”

空荡荡的御书房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一个黑影,回道:“在沈三姑娘府上。”

皇上轻笑一声:“母后猜的没错,他果然在那儿。罢了,再让皓昀跑一趟吧。”

养伤的日子是极度无聊的,不能出门,不能大动,最多只能下床走几步,其范围还只能在院子内。这对于已经在外头野惯了的沈碧瑶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宅,本是她所擅长的,可问题是,这里完全不具备宅的条件啊。至少,得有台电脑,得连根网线吧。

一无聊起来,沈碧瑶就又开始觉得手痒了,手指头总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动来动去,总想找个什么东西敲一敲。

这日一早起来,吃完早饭,沈碧瑶就搬了个椅子,跟着沈莲瑶并排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的太阳总是暖洋洋的,晒的人昏昏欲睡。

不过沈碧瑶这几日睡得狠了,现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沈莲瑶绣娃娃衣。

四姨娘忙完了家务之后,就从柴房里搬了几捆柴出来,抡起斧头费力地劈着。

沈碧瑶见她劈得十分费力,就道:“四姨娘,放着吧,等过几天我身子好了再劈。”

四姨娘擦了把汗道:“快没柴了,我劈几根先应付一下。你好好养伤,这点活我还是做得来的。”

说着又抡起斧头去劈。四姨娘从没劈过柴,压根不会,劈几回都劈不到柴上,白白浪费了力气。

沈碧瑶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去接手,就看到原本在房间窗口边看书的古璟瑄走了出来,把外衫一脱,接过四姨娘手里的斧子就劈起柴来。

沈碧瑶“嘿嘿”一笑,又心安理得地窝回了椅子上。

四姨娘吓了一大跳,忙上前阻止:“王爷,使不得啊。怎么能让您劈柴呢”

沈莲瑶也忙道:“是啊是啊,王爷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干这种粗活”

沈碧瑶笑着抬手一拦,阻止了正要起身的沈莲瑶,道:“让他劈吧,反正是他自愿的。再说,咱们三个哪有他劈得利落啊”

只见古璟瑄轻轻松松地举起斧头,一斧头下来,小腿粗的柴便应声而开,分成两半,确实利落得很。

“可是”沈莲瑶还是觉得很惶恐,那可是王爷啊,皇上的亲弟弟啊,现在竟然在给她们家劈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啦”沈碧瑶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好正又没人看见。”

话音刚落,虚掩的大门便被推开,古皓昀推门进来,道了声:“叨扰了,瑄王在吗”

在场的全愣住了。沈碧瑶抬手朝古璟瑄那一指,古皓昀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沈碧瑶她们三人就骂道:“你们,你们几个刁民,竟敢让我皇叔给你们劈柴放肆,太放肆了”

四姨娘吓得立刻就跪下了。沈莲瑶也起声欲跪,被沈碧瑶一把拦下。脖子一梗,头一甩,下巴一抬,哼了声就道:“又不是我们让他劈的,柴放在那儿,他自己要劈,我们哪里管得着”

“你,你们瑄王在劈柴,你们竟然还敢坐着简直是岂有此理”

沈碧瑶耸了下肩,一边起身一边道:“知道了,我去给他倒杯茶总行了吧”

转身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朝沈莲瑶吐了下舌头,让沈莲瑶差点笑出声来。

古璟瑄把斧头放到一边,拍拍手,问:“找我何事”

古皓昀忙回道:“皇叔,父皇听说您身子不适,特命我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