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赛之后,第二日乃是最后投签的机会,晚上在花街放榜。

这日一整日,如烟都处在一种很焦虑且紧张的状态。虽说演出很成功,可是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她自知道楼里的姑娘比起那些大楼子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台柱还差了许多,这次的演出也不过是讨个巧,演个新奇,就怕那些京城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看不上眼。

好容易到了晚上放榜之时,如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着同样精心装扮过的姑娘们走出了烟水楼,来到了花街的魁榜前。

魁榜一放,这一挂就是一年。名头在外,没有谁不严阵以待的。

与往年一样,依旧是府尹坐镇,管事唱票。

唱票是从尾唱到头。如烟一听最后一名烟水楼,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跟着紧张起来。

唱票继续,几家欢喜几家愁。先被唱到的,大都是黯然退场,少有留下来继续看热闹的。

一楼一楼唱过,如烟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浓。当终于唱到烟水楼时,她脸上已然没了半分颓然之色。

十三位,居中。这个结果已好过她预想太多了。

楼子里的姑娘都按捺不住兴奋,笑得分外开心。

这次烟水楼从最末一跃到中位,也算是咸鱼翻身。姑娘们都不愿意提前离去,要坐在这里等唱出头名魁楼和花魁来。

有了这样的名次,只要好好经营,不愁在这花街吃不饱饭。如烟信心大曾,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借这次的势好好经营楼子了。

之后花街各种手段争斗自是不提。

却说花魁大赛之后,不久便是春闱。

春闱一日日近了,大街小巷议论此事的也渐多,沈莲瑶的脸上也一日日地少了笑颜。

沈碧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有心想去找找那姓温的麻烦出口恶气,又想着这沈莲瑶快临盆了,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因着沈莲瑶这些日子随时可能生,沈碧瑶也不敢见天地往外跑,就算心里头一直担心着任务,也只得先暂时放一边了。

古璟瑄新年一过,便又打着巡视的名号离了京城。而沈家也为了沈莲瑶临盆做着准备,一日日地忙了起来。

这日,沈碧瑶出了门,按着四姨娘的要求去布坊,要买些布,备着等沈莲瑶坐月子用。结果,刚踏进店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店家,就被一人拦在了身前。

“雨柔姑娘,好久不见。”

沈碧瑶一听,不是叫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转了个弯再走,却再度被拦下。

“雨柔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陌吴,昔日曾为姑娘所救,难道雨柔姑娘不记得了”

沈碧瑶这回真记得了,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套马的汉子,不过他现在不是商人装扮,而一副书生打扮,但是一样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我勒个去,这人不是那个什么蛮夷人的头儿吗这一个国家的头号敌人跑到首都来,胆可不是一般的肥。

不对她当初化名唐雨柔的时候,脸还没好,戴着面纱呢,这货怎么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沈碧瑶的情绪转换全写在了脸上,从惊讶到疑惑,尽皆被陌吴看在了眼里。

他宛尔一笑,展开手中拿着的画卷,道:“在下偶然得到此画,画中女子的眼神灵动,与雨柔姑娘一般无二,便顺着这画的出处,寻到了京城。果然见到了雨柔姑娘。”

柜台后的掌柜的听了这番话,表情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张了几回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碧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画上人确实是我,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什么雨柔姑娘。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小姐姓沈名碧瑶,不信的话,尽可以去打听。”

掌柜的连连点头,他方才想说的正是这些。

陌吴不恼,笑道:“在下从未认为,唐雨柔便是姑娘真名。”

沈碧瑶横了他一眼:特么知道不是真名还一口一个叫得那么不害臊。

直接绕了过去,完全无视,任他再说什么也全当没听见。买好了布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陌吴也是好耐性,沈碧瑶不理他,他就一直跟着,像是不跟到她答应就不罢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