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针过后,沈碧瑶就跟着林太医一周出了马车。 走远了一些之后,林太医果然低声对沈碧瑶道:“郡主随老夫出来,应是已经看出端倪了。”

沈碧瑶道:“看出端倪来倒说不上。只是我虽然不通医理,但也知道风寒通常不用行针。林太医,随安到底得的什么病”

林太医叹了声道:“郡主随老夫来。”说着,便往后头自己的车中走去。

沈碧瑶跟着林太医进到了装杂物的车里,看他一边燃炭炉熬药一边道:“郡主有所不知,小公子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中毒”沈碧瑶立刻神色大变:“好端端的,他怎么就中毒了呢”

昨儿个夜里虽然混乱得很,可是四姨娘与随安却是没有生人接近过,是谁给随安下的毒,又有什么目的

沈碧瑶不禁深深皱起了眉来。

林太医撩开车帘,让生炭火燃起的烟从车窗口散出去。

“小公子中的毒的乌头毒,只是中的毒浅,不致命,只是腹泻发热,才看似是风寒之症。”

“乌头毒这只是一味很普通的毒啊。”沈碧瑶自己也用毒,所以对毒药多少是了解的。只是,她用的毒药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新品种,所以这种常见毒对她来说,就是十分普通一点也不稀奇的毒了。

可是,偏偏越普通的毒,却越不好查出源头。

正因为随处可见,所以谁都有可能弄到手。

林太医宽慰道:“郡主莫要担心,乌头毒自古以来便是军中用毒之一,若是中毒颇深,顷刻间便会致命,现下小公子中毒尚浅,老夫熬几副药喝下去,便也无碍了。”

沈碧瑶点点头道:“有劳林太医了。”

出了马车之后,沈碧瑶去找了古璟瑄。这事不太寻常,再加上现在又是敏感时刻,任何情况都马虎不得。

果然,听了这事之后,古璟瑄也皱起了眉。

说到军中用毒,古璟瑄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君逸。李君逸曾是将军,对于军中之事,自然十分了解。若沈随安中毒之事,当真是李君逸派人所为,那他必定是在这些人中安插了眼线。

兹事体大,为防打草惊蛇,古璟瑄没有伸张,只把此事告诉了皇上。

沈莲瑶给随安喂了药之后,便一直不离手地抱着他,让他在怀里睡着。中午休息时,也不曾离开马车。

可才吃过午饭,赵延欣却忽然恶心呕吐起来,脸色也十分难看。

林太医号过脉之后,脸色沉了下来,一边开方子让人去熬药,一边为赵延欣行针纾解。

赵延欣中毒的症状太明显了,根本瞒不过去。一阵慌乱之后,大家再次上路,可比之上午,现在的氛围显然要沉重得多。

之后,所有人的吃食,都用银针试过后才能食用。可即便如此,到了晚上,安平郡主仍然中了毒。

接连有人中毒,一时之间,让大伙人心惶惶,仿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之中,想要降他们一个一个地置于死地。

“再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下毒的人揪出来才行。”沈碧瑶说道。

现下大家的情绪明显紧张得厉害。再这样下去,很容易会因为过度紧张而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草木皆兵的情况下,不仅会让人判断力下降,更容易让敌人有机可乘。

虽然有林太医在,中毒的人的都给完好无缺地救了回来,可是大家依旧变得人心惶惶疑神疑鬼起来。

这种情况下,沈碧瑶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已经马脚百出的二姐。可问题是,现在还没切实的证据。

再露宿一晚之后,车队就由小路转而回到了大道。

原本走小路便是防有人下毒,现在队里已经进了内鬼,毒防不了,再走小路,只徒有不便。

“李君逸也该是急了。”皇上将手中的纸条递与了古璟瑄。

古璟瑄接过一看,只上面赫然写着边境守军已经有异动的消息。

眉头一皱,古璟瑄道:“边疆守军现在应已是郭起郭将军,李君逸应已没有兵权才是。”

皇上道:“李君逸带兵果决,曾大杀四方,无人可挡。朕虽然削了他的权,让他回京待职,可是他在军中威信犹在。若是他想反,必定要聚起旧部。”

“皇兄是说,此时军中异动是由李君逸旧部而起。”

皇上郑重道:“这是朕的猜想。郭起之妹乃是容贵妃,朕待容妃与郭家向来不薄,郭起也一直尽忠职守。朕能想到的,也只有李君逸的旧部了。朕已经下令让郭将军整顿军纪,安定军心。”

古璟瑄点点头,一握拳,降手中的纸条握成了碎片。

“中毒之事,皇兄如何看”古璟瑄问。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怕是李君逸是不想让朕活着回到京城了。璟瑄,务必把下毒之人查出来。”

“是”古璟瑄领了令,便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