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一个似乎鸦片烟瘾了的的、穿着皱巴巴的旧式军服的下级军官带着两个同样鸦片烟瘾了的、穿着皱巴巴的旧式军服的士兵突然挡住正在寻找座位的易安平。这个下级军官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神态傲慢的向他宣布:“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不是?”易安平困惑的检视四周,还有不远处的一块指示牌。中央观礼台右侧的特邀嘉宾看台,是的,就是这儿,他的位置就在这里。刚才碰到的一个保安也是这么说的。

他感到底气变得充足了。“我的座位就在这里。”

“你?”就像听到极有趣的笑话,军官笑起来,呵斥到:“别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你这样的人也配坐在这儿?”

“这里是洋大人的地方。”一名事情很肯定的进行了补充。

易安平不是洋大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儿子是比一般的洋大人更大的大人物——如果他现在说出易水的名字,那么眼前的麻烦将不再是麻烦。但是重庆人的火爆脾气影响了他的决定。

他的眼睛瞪圆了,手指向白.人中的一个穿着礼服的黄种人,怒气冲冲的责问到:“这是洋大人的地方?那么他是谁?”

军官回头看了一眼他指着的那.个人。“王大人是美国的雨伞公司的买办,也是李中堂的朋友。老头,你能和他比么?”

“那他呢?”易安平又指向一个刚.刚在王先生旁边坐下的黄种人,“他也是买办?”

军官看上去真的被逗乐了。“那位先生是清华大学.的教授。你知道什么是大学、什么是教授吗,老头?”

“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就是——”易安平总算提到他的.儿子,但是没等他说完,一个不耐烦的士兵已经叫起来:“别跟他磨蹭了,头儿,我们得赶紧把这老家伙弄走,免得上面责怪。”

军官翻了一个白眼:他当然很想把眼前这个不.识相的老头赶走,但是在几百个洋大人的注视下,采取武力是不合时宜的。上面下达的命令非常清楚,不管做什么,绝不能让洋大人感到不愉快,一定要避免引起友邦惊诧。

威胁,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要是你不想进大牢的话,老头,赶紧滚开!”

他没有想过进一步刺激一个已很愤怒的脾气暴躁的老头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差不多有两年,没有一个人敢于用这样的口气对易安平说话。重庆知府曾是他最害怕的人物,然而现在他是知府老爷最害怕的人物,一个跑腿的小军官算什么?

易安平的脾气彻底的、不受约束的爆出来。“抓老子进大牢?你个龟儿子的,抓老子试试看,抓老子试试看……”

军官和士兵全都听不懂他的带有浓重口音的方言,但是他的意思还有他的语气却是极其明确的。让他们感到恐慌的是,附近的洋大人似乎都被这个怪老头的大喊大叫惊动了,纷纷把目光转了过来,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两个巡逻的umBRe11a保安也被吸引了,牵着一只猎犬走了过来。

军官只好撇下易安平,迎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提问的是一名华裔雇佣兵,显然是广东人,说的不标准的北京话里的口音很重,但军官还是能够听明白。

“一点小问题,不用两位费心,我们很快就能解决。”军官讨好的回答到。

“看起来可不像这样。”雇佣兵以不许胡说的口气厉声的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嗯。只是一个走错了地方的外地老头……一个乡巴佬。”军官有些结巴了,他的讨好变成了紧张。“我立刻把他赶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