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无措以及绝望,令靳如月顾不上自己被鲜血打湿的裤管,扶着墙动作缓慢的沿着医院的走廊一直走,却总走不到尽头。

医院走廊的灯光是白色的,白色的墙面和白色的地板,一切都是白色的。

靳如月的身体染着鲜红的血色,刺眼的在这一片白里走着撄。

最后,身体不堪重负的又再次倒下。

…偿…

靳如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非常的眩晕,像是发烧到了40度即将要晕过去的那般眩晕,令她难受的皱起眉头。

正是这时,一个温润低沉的男声响起,问到:“你醒了?”

“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男人继续追问着。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来的这里?”

怎么来的这里?

靳如月想着这个问题,然后缓缓的睁开眼。

她看见面前已经不再是一片惨白色,而是很淡很淡的浅蓝色,看起来非常的清新,令人放松。

而她依旧还是很紧张,抿了抿唇,没有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只是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手术室那样恐怖的环境当中。

靳如月自来就不爱学医,但她也从来那么的讨厌和厌恶过手术室,简直是让她感到恐惧。

这时,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大,但很好看。骨节分明且白皙,在川外阳光的照射和水杯里荡漾着的水波映衬下,看起来有些透明。

像神的手,包裹着光芒。

靳如月看着那手半晌,听到耳边响起那个声音说:“不管怎么样,你先把这个药吃了吧,对你身体又好处。”

闻言,靳如月坐了起来,但行动得有些吃力。

身子感到疼的时候,她嘶嘶的倒吸气,眉头拧得非常的深。

等到终于坐直了身子时,她这才有机会抬起头去看看身边一醒来就在跟她说话的男人。

她转头看过去,男人嘴角是浅显的微笑,嘴角边上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的气场又变得温和了很多。

就在下一秒,靳如月看到他身上穿着的白大褂。

几乎是在刹那间,她一把就挥倒了他手里的水杯!

“哗啦”的一声响,水杯在地上被摔得粉碎,阳光下的玻璃碎片折射着斑斓的光芒,像无数个小小的彩虹。

而床上的靳如月则是抱着头开始尖叫了起来,并且不停的往床头缩,将自己蜷了起来,呈现一个防备的姿势。

她一边叫,一边大声的喊到:“你走!你走!你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啊!!”

床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见她如此激烈的反应,目光有片刻的疑惑,紧接着就明白了她是有了阴影,于是没再靠近。

他转身,走到离她比较远的床尾。

“我是医生,但我不是妇产科医生,你的孩子也不是我做掉的。”男人娓娓道来,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靳如月眼泪哗哗的留着,听到他的解释以后缓缓的抬起头来,她泪眼朦胧,已经看不清那男人的长相了。

她咬了咬唇,问到:“那……你是谁?”

“我叫顾闵卿,是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我在医院的走廊上捡到了你。”

“我……我晕倒了,谢谢你。”靳如月声音很小声的回答,然后对那个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算是礼貌。

那个男人嘴角又牵出一丝笑意,说到:“你知道你家人的电话么?我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接你,你的身体现在恐怕不能由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靳如月抿了抿唇,又再一次看向了男人。

她现在已经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于是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你。”

顾闵卿对她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随后他就笑了笑,“那既然你不放心,我也不强求了。”

说着,他两只手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准备要离开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