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的内容证实小和尚的身份,他就是木栎的儿子木思国,也就是木族唯一的血脉。

木栎在木族的同辈当中排行第十九,是贺氏姐妹生母的堂弟,也就是开朝末代皇后木皇后嫡亲的弟弟。

木皇后出嫁时,木栎才几岁。木栎是木皇后爹娘最小的儿子,又是老来得子,特别的娇惯。

这一惯就把木栎惯成了纨绔子弟,才十二、三岁,就经常跟着狐朋狗友去胡混,整夜的不着家。

谁知他这样竟是保住了一条命。

木族全族人被杀的那夜,他在外地的花船,事后得知了消息,吓得马上从当地云族的商铺里拿走了所有的银钱,而后由奴仆保护着如同丧家之犬逃到了境外。

他到了天竺国,从开朝的大商队那里陆续的打听到一些消息,他嫡亲的姐姐木皇后死了,开朝末代皇帝还把跟木族联姻的几个家族也给铲除了,只有大家族云族完好无损。

木族曾经家大业大,结交的朋友好,仇人也很多。

他打死都不敢回开朝,就算在天竺国,也怕仇人寻来杀了他断了木族的血脉,就改了姓名。

木栎经过家族巨变,性子也大变,再也不胡混。他拿着一万多两银钱起家,做起了茶叶、香料的生意。

后来他娶了开朝一个大富商的女儿当妻子,可是一直都没有子嗣,让天竺国的大医师瞧病,说他年少时那事太多伤了根本,很难有子嗣。

开朝灭亡,定朝建立。

木栎派人悄悄的来定朝打听过家族的情况,得知没有一个人活下了,伤心之下因着没有子嗣,回来也只会让仇人嘲笑,就一直呆在天竺国。

五年前,木栎好不容易得了儿子木思国,准备好好培养木思国,让儿子长大了带着所有的财富返回定朝。

三年前,秦敏业在定朝的殿试上求何冬给姥爷贺大学士正名,何冬当殿还了贺大学士清白,这件事情广为流传,被定朝的商队传到天竺国。

木栎这才知道堂姐的两个女儿贺氏姐妹都活下来了,而且都过着富贵生活。

木栎身体每况愈下,正妻的族人为了夺了木栋的家财,开始计划等木栋死了之后,就将木思国杀死。

木栎发现之后,故意做了两次亏本生意,赔了一大笔钱,正妻的族人这才息了狠毒的心思。

去年年底,木栎病逝之前,把所有的事说给了木思国听,而后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云族老族长,一封信写给秦敏业,让木思国把两封信的内容都背会。

木栎病逝的当天,木思国的生母就被木栎的正妻杀死。

木栎忠诚的奴仆带着木思国出了天竺国跟着大商队来到了定朝,因着先到天水,再到长安,是以就先去求见了云老族长。

岂料天水发生地震,云老族长、木栎的奴仆死亡,木思国人小言微,在云族陷入乱境的情况下活下来都很难,不可能到达长安。

木思国就跟着白塔寺的百名武僧来到了金城,最后流落到五泉寺,老天开眼,让他巧遇到李晶晶兄妹。

“妹妹,小和尚真的是小表舅。”

“这个小表舅可真是个人精。娘与姨这下可有事做了。”

就在李晶晶兄妹认为贺氏姐妹要收养木思国的时候,何义珏、何义扬都给李云霄写来信。

木思国被慕容英认做了义子并养在皇宫,何冬册封木思国为从一品的郡王。

李云霄拿着两封信,笑道:“国郎这个小人精入了陛下、皇后的眼,竟是成了太子的义弟。”

李晶晶自语道:“当年陛下揭竿起义,并没有得到木族的支持,怎么就封了国郎当郡王?”

李云霄心里也是有疑惑,道:“陛下、皇后为何要庇护木族的后人?”

没过几天,李晶晶收到了木思国字迹工整的信,若不是之前见过他,还以为这是个少年写的,哪能想到出自五岁孩童之手。

木思国在信里谢谢李晶晶帮助他找到了亲人过上了安稳的富贵日子,以后等他长大了报答她的大恩。

何敬焱看了木思国的信,面无表情的道:“这个国郎厉害的很,请陛下、皇后出面,把他嫡母整个家族赶出了本朝,又把五泉寺的主持调到了长安寺去当长老,让白塔寺的百名武僧还俗变成他的侍卫。”

李晶晶轻声道:“这个小人精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可真是不得了,希望他以后别长偏了。”

在木思国去长安寻亲入宫的这些天,陇北官府又做了一件大事,李晶晶派出自天水城府来的灾民沿着金城二十里黄河两岸边种上了桃、梨树。

定朝的人都知道种树最好的季节是在春季,河岸边最好植柳树。

李晶晶偏偏在秋季种树,还在河岸边种的是桃、梨树。

“陇北马上要到冬天,雪后土地结冰,刚种下地的树苗能活才怪。”

“为何不像长安灞河那样种柳树,偏偏种着桃、梨树,真是俗不可耐!”

“公主胡闹,阎罗王宠得她也不管。等着瞧陇北这次闹大笑话吧。”

陇北冬季黄河岸边植果树的事在朝堂上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不过这也没能阻止何冬履行诺言,南地的新米刚到了,就派官员往陇北送去了十万斤大米。

何敬焱让朝廷官员将米直接河南道慕容家族,而后从慕容家族换来了十二万斤面。

朝廷的面被陇北官府发给了天水来的二万多灾民,平均一人分到的面不到六斤,就算是吃面糊糊,一天只喝一顿,也只够吃一个月。

灾民自来到陇北金城,每个月都按人头从官府救济粮食,一连领了三个月,这是第四个月。

灾民原以为能领到陇北刚刚大获丰收的马铃薯,每人至少能领二十斤,谁知是面粉,每人不到六斤。

这还没到冬天呢,看情景陇北官府没有银钱买粮食给灾民吃了。

灾民不知道怎么捱过漫漫冬季活到明年开春,刚得了面的喜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为生存发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