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晶抱着正在啊啊啊学说话的小女儿何盈,望着一本正经的何义芸,想了想摇头,反问道:“我跟你说什么了?”

何义芸急道:“你说要办医药学堂,还说要我帮忙。”

“哦。我想起来了。可是我如今太忙,你不也很忙着带两个儿子吗?”李晶晶眨眨眼睛,道:“等儿女们大些再办此事,可好?”

何义芸难得的丢了优美的仪态,翻了个白眼,苦笑道:“你对此事不上心,我不好也得好啊。”

李晶晶就朝何义芸微笑,劝慰道:“我们都年青得很,以后有得是时间办医药学堂。你别急,耐心等等。”

秦立浩去问秦立邦,“二哥,你可曾给娘提了当师长的事?”

秦立邦点头,道:“娘同意了,她说我的性子太耿直,确实不适合当一方主官,在学堂、书院当师长不错。”

秦家人在焱王府就都换上了孝衣,急匆匆的出了金城,赶去长安。

秦家邓氏已经将米氏的丧事都安排好了,等到秦跃一大家子及二儿子秦安林一家子到了,就立刻发丧事。

秦雄晃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米氏,跟她的夫妻情份早就也没了。

他做梦梦到了米氏,醒来之后想到了两个嫡女儿秦红、秦娟,不过想想当年秦家遭难,两个嫡女儿做得那样绝情,后来又惹出那么多的破事,也就息了帮扶的心思。

米氏的丧事办得非常隆重。只是她下葬后不到三天,就有官媒进了秦府,给秦雄晃说亲事。

官媒说得那叫天花乱坠,把女方夸成一朵花似的,不晓得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

秦雄晃一直就没为米氏守着,现在有几个灌了绝子汤的通房,不会抬成妾,更不会有庶子庶女。

官媒见秦雄晃没有意动,便抛出来一个重量级的信息,道:“李家娘子来头可不小,她可是前任的海王妃!”

秦雄晃一听是何敬海的前妻李娟叶,一个在长安嫁了好几回的人臭名远扬的妇人,这不是要挑拨他跟何敬海打擂台吗,下令让管家把官媒赶走。

走一个官媒,又来了一个,这次说的女方是个貌美倾城不能生育的寡妇。

此妇人出身中等家族,曾是朝堂从三品文官的继室。

文官与元配有四个儿女,元配死时,四个儿女都小。

妇人去了要夺了元配的嫁妆,还要把四个儿女都打发到元配的娘家去,文官的生母为了护孙子、孙女,逼极了给妇人下了一包绝育药。

文官病死之后,元配的嫁妆由文官的生母做主分给了四个孙子、孙女,没有妇人一点事。

妇人不给文官守贞,次年就嫁给了一个五品的军官,不到半年这个军官夜里喝酒在回府的途中落马掉进河里淹死。

到现在军官死了还不到一年,妇人听说秦雄晃好色,认为凭着她的容貌,定能入了秦雄晃的眼。

秦府的管家给秦雄晃提供了妇人的情况,将妇人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回。

秦雄晃如今就只有秦跃一个嫡子,秦跃又没有头脑,经不起别人算计。

秦雄晃为了秦跃,也不能娶这个贪婪的妇人入府,便是当通房也不行。

不到三天功夫,官媒来了二十几个,快把秦府的门槛踏破了。

秦府挂着白幡,米氏死了还不到三七。秦雄晃就被一群的家族盯上了,要把女儿嫁给他当正妻。

秦雄晃见到了五个官媒说的女子都是名声很臭,把他听得头痛,喝道:“凡是给老子提亲的官媒,一律不许放进府来!”

管家得了令就安排下去,而后去给秦家邓氏禀报。

邓氏正与贺慧淑说着话,听到这个消息,露出浅笑,低声道:“我一共从官媒当中挑了十个,没想到爹见到第五个,就息了心思。”

贺慧淑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道:“爹能见五个官媒,可见是动了娶正室的心思。”

邓氏轻叹一声,道:“这几年咱们府里好不容易安生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少了,我就是被人说成不孝,也得想法子阻止爹再娶正妻。”

前些年秦府名声都臭出了长安城,孩子们说亲事难得很。她的女儿秦婉静,那样好的小娘,没有好人家愿意娶,若不是被李府看中了,只怕现在还在府里呆着,或是低嫁人了。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办法阻止秦雄晃娶正妻。

贺慧淑冷哼一声,道:“爹今年七十一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是还想再娶一个娇滴滴的继室。他院子里的通房有七个了吧,还觉得少?”

过了两日,贺慧淑听说秦雄晃去了外面跟人吃酒,还见了什么绝色美女。

她就让秦跃拿话点秦雄晃,道:“陛下的后宫如今就是一后一妃,东宫也是一太子妃一侧妃,再说先生一家,都是只有一个正妻。爹,你在府里有了七个通房,外头还有相好的粉头,还嫌不够?”

说起粉头,也是秦雄晃的一件丑事。

两年前,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婴孩找上门来,说是秦雄晃在南地睡了她的女儿。她女儿怀孕产下婴孩就死了。

后来秦府派人去查,果然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个婴孩从南北到北地之后,水土不服,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那个老妇人呼天抢地,被秦府塞了几百两银钱打发了。

秦雄晃被儿子躁了一回,去了李王府,又被李炳冷言讥讽了几句,这就老实了,真正息了续弦的心思。

秦婉静带着三个儿子去瞧看生母邓氏,将李炳讥讽秦雄晃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

“连先生都瞧不下去了。”邓氏直摇头,道:“难怪你爷爷从李王府回来脸色不好。”

秦家的事到底是传到了陇北金城,李晶晶小时候在潭州时就知道秦家破事多得很,这回听到秦雄晃起了续弦的心思,对这个老头子的印象又差了些。

说起来李晶晶是很佩服自已的爷爷李炳,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被奉为千古国士,竟然一直只有奶奶曲氏一个妻子,并且有很多风流的机会,也没有使用过。

她想起爷爷李炳立下的家规,娘家只要谨遵家规,就不会衰败。

“夫君,我们有了儿女,是不是该立下家规?”

何敬焱自是没有疑义,便去书房拟好了家规,而后交给李晶晶过目。

李晶晶一目十行瞧完了,笑道:“你倒是省事,直接把我娘家的家规搬来了。”

何敬焱派人将家规雕刻于石板立在府里的各个院子里头。

何庆、孔叶看到了,就跟何敬鑫、丁柔棠商量,回去在庆王府也立下这份家规。

丁柔棠一直担心着何敬鑫会纳妾收通房,现在有了家规,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她对何敬鑫比往日更加的温柔体贴,后者虽是迟钝,也不是傻子,察觉到她的一些改变,就变成实际实动回报,晚上勤劳的耕耘播种。

八月,何庆一大家人在金城过了仲秋节,给三个小宝宝过了周岁生日,就回长安了。

他们已在这里住了近一年半,再不回去,就该受到御史的弹劾。

丁柔棠到了长安后就有了反应,呕吐各种不舒服,被医师诊出了喜脉,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何家、丁家大喜。

八月下旬,北地都督府的产房传出洪亮的婴孩哭声,何敬芙第四胎终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白凡依有了儿子,他家的这一脉后继有人,不用过继白族的子弟,喜不自禁。

邓王妃得知了喜讯,亲自给李晶晶写信道谢。

何敬焱接过李晶晶递过来的信,看完之后,朗声笑道:“芙妹、凡依终于如愿以偿生下了儿子。”

李晶晶点头,道:“今年北地粮食丰收,朝廷仍是拨了粮食、银钱。北地的百姓日子比哪年都好过。凡依政绩显著有了儿子,双喜临门,芙姐姐也总算是苦尽甘来。”

何敬焱提醒道:“娘子,我们陇北也有喜事。你在永登县弄得玫瑰产出了玫瑰精油,远销天下各国,大赚黄金。”

李晶晶微笑道:“今年我们陇北只此一件喜事。”

“娘子,你要是还要有喜事,很好办。”何敬焱搂住了李晶晶已经恢复过来的纤腰,声音带着浓浓的诱惑,道:“你再给为夫怀一胎。”

“都有三个了,还怀呢?”李晶晶话毕,见何敬焱目光渐渐黯淡,便道:“三个,你还嫌少?”

何敬焱一本正经的道:“娘子,为夫想要十个孩子。八个儿子两个女儿,或是六个儿子四个女儿。十全十美。”

李晶晶啐了一口,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你当我是猪啊。”

何敬焱鼻尖摩擦着李晶晶额头,哄道:“好娘子,你这么年青,一胎又能生三个,十个也就是三胎的事。为夫知道你辛苦,可是家里儿女多,家业兴旺才是好事。”

李晶晶伸手捂住了何敬焱的嘴,道:“打住。我们先把三个孩子带到六岁,能上学堂了再说!”

“娘子,你真是为夫的好娘子。”何敬焱心里窃喜。他说过好几回了,已经做好了李晶晶不再生的准备,没想到这次李晶晶松口了。

李晶晶嘴角上扬,道:“难道我不生就不是你的好娘子了?”

何敬焱紧紧搂住了李晶晶,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去,深情款款的道:“娘子生生世世都是为夫的好娘子。”

李晶晶靠着何敬焱的胸膛,这样的情话前世没有听过,这世听他说的多了,从未觉得厌烦,只因他不但说情话,还做让她感动高兴的事,也愿意天天这样温柔的哄着她。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一天比一天好。她心怀感动,愿意今生来世都跟他做夫妻。

次年,丁柔棠生下一个儿子,因那天电闪雷鸣,何敬鑫给儿子起名叫何雷。

贺氏、贺继业终于将四书五经的标点符号都标注完成,检查了上百遍没有一点错误,且得到了金城书院洪院长及各位博士、师长的支持。

贺氏把李老实叫到金城,而后带着贺继业及手稿,远赴湖南道,去潭州书院让赵院长及各位博士、师长审核,得到支持后,就返回长安,把手稿及两家书院博士、师长的联名信交给长安书院牛院长。

七月,金城学堂读过有了标点符号的四书五经的一百名学子,来到了长安书院,由牛院长及十位博士进行考核,均是得到了很好的成绩。

这样一项大的书写格式的工程革新,在得到了本朝三家书院的院长、博士、师长支持,又有了教学成果,终于正式的上报给朝廷。

贺继业手抄写的四书五经,在早朝上由三品以上的文官轮流过目,大部分文官给了很大的肯定与支持,只有一小部分文官迂腐的不愿意革新。

何义扬开了金口,下旨本朝书本都加上标点符号、分段落,明年科考考卷格式必须是革新之后有标点符号且分了段落。

贺继业的名字被史官曲长久记入了本朝的史书。

贺继业的手稿做为范本,被朝廷印发。他不过十三岁,就已经名扬本朝,比他的外公范大学士名声还要高。

贺氏非常欣慰,对贺继业嘱咐道:“不骄不躁,保持本心。明年的府试、会试才是你真正施展才华的时候。”

贺继业点头,道:“娘,孩儿定当考出好名次进入殿试,为贺家、李家争光。”

转眼便又过了几个月,三个小宝宝已经两岁多了。李晶晶过了年就是二十岁,何敬焱也要到了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