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忙于各项工作的这段时间,姜朝平的半年刑期很快就满了,在他放出来的前一天,王鹏特意打电话给王鲲和刘胖子,让他们陪陈子兰去接一下。

姜朝平没想到自己闯了祸,王鹏还会安排人来接自己,竟当场就在看守所门口哭了起来。

刘胖子安排了饭局庆祝姜朝平出来,同时也有给他去去秽气的意思,但是王鹏夫妇都没有露面。

王鲲看出姜朝平有点失落,便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也别怪二毛他们不来,因为你和那个邹展飞,中纪委找他进行了诫勉谈话,说他用人不察。”

刘胖子也接了说:“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按说,你也是在官场混过的,又跟了二毛这么长时间,他反感什么赞成什么,你心里应该明镜似的,还会上了这种小儿科的套,可见你自己贪钱占了大部分因素。”

陈子兰听刘胖子这么说话有点不高兴,嘴一动就想替老公争辩,刘胖子立刻瞄了她一眼道:“阿嫂,看王二毛面上我这么叫你一声,但换了我的心思,说真的,我真不愿意搭理你!”

陈子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想要作,被姜朝平一把捏住了胳膊。

刘胖子说:“我是话糙理不糙。男人要想在外稳稳当当的,家里的女人先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没事少瞎掺乎,多跟莫老师学学怎么当人家老婆,你老公身上祸事也会少点。”

陈子兰哪受得了这样的当面数落?姜朝平又不让她说话,当场就眼泪叭嗒叭嗒掉下来了,王鲲看着一脸委屈的陈子兰直摇头,“说真的,弟妹,你这眼泪真帮不了男人。就看朝平出事那阵,你到二毛办公室里闹出来的那点动静,没帮上你老公,倒是给二毛添了不少的话柄。女人呐,光长着一张脸蛋不行,遇事要多用用脑子才行。”

姜朝平终于憋不住了,“行啦,哥几个,说来说去是我自己没拿稳主意,你们也别老怪一个女人家,没几个女人能有小莫那水平的。”

刘胖子点点头说:“这倒是,要不,王二毛怎么会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王鲲听得这话一乐,“那不是治,是拿捏。我这弟媳妇啊,是聪明人,知道怎么跟自己老公相处是最恰当的。”他说着又瞟了陈子兰一眼,才又对姜朝平说,“话说回来,真正的主意还是你自己拿的,最要怪的的确还是你自己。二毛不来见你的意思,你懂吧?”

姜朝平点头说:“我懂。在我的问题上,他和晓丰提醒过我多次,是我自己没把握好,还连累他受影响,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在没有重新站起来前,我也没脸去见他。”

“你还是没懂他的意思。”王鲲摇摇头,“我呀,给你个建议,你看行不?”

“你说。”姜朝平认真地看着王鲲。

“跟我和胖子一起干吧,别老想着在政策上赚钱,那钱是好赚,但在政策上好赚的钱,到最后没有不烧屁股的。”王鲲说。

姜朝平鼻子一酸,扭过脸去,好一阵子才转回来说:“我听你们的!”

“哎,这就对了!”刘胖子举起杯来,“咱兄弟赚钱要钻研政策,但不干到政府食盆里抢食的活,这世上能让咱们赚了钱又不惹上腥的生意多着呐,眼光要放开。来,为咱们以后的亲密合作,走一个!”

席散出来,在饭店门口,姜朝平拉住王鲲的手说:“帮我谢谢老干部!我明白得很,你们是看他面上拉我一把,不然,以我现在身无分文的,要想合法翻身没多大的指望。”

王鲲拍拍他的胳膊笑笑说:“你知道就好,二毛是把你当兄弟看的,只要是兄弟,永远都是打碎骨头连着筋,分不开。”

……

王鹏加完班到家已近晚上十一点,刚进家门就接到王鲲电话,“刚跟朝平散了,你交待的事也说了,他没意见。”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别亏着他。”王鹏说。

“生意就是生意,你也别把人情跟生意混一块儿。”王鲲完整地向姜朝平传达了王鹏的意思,但他自己并不完全认同王鹏对姜朝平的态度,在他看来,王家人是王家人,外面的兄弟代表的只是一种关系,而不是全部。

“大哥,我可提醒你,以后别在朝平面前露出这种情绪来,让人家难过。”王鹏皱眉,他清楚王鲲的想法,也知道扭转不了,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让姜朝平今后顺坦些。

打完电话,洗漱后走进书房,王鹏看着窗台下那张窄窄的行军床,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莫扶桑的固执是一种隐忍不的固执。王鹏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软化下来,让他回到他们那张大床上,但事实却让他很沮丧,莫扶桑每天会比他早进入卧室,然后就直接锁上房门,让他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趁虚而入,直接用行动让她放弃这种坚持。

王鹏内心深处是明白,他对不住莫扶桑这么多年的付出,但让他当着她面承认这种错误,又让他本能地觉得违背他作为一个男人在家庭中的地位。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婚姻逻辑,他可以在心里承认错误,并努力用行动去纠正错误,但他就是不能当面向妻子低头。

……

周六王鹏终于有一天休息,一家三口于周五下班,驱车赶回宁城看望家人。

赶巧,孙梅梅也在。

趁着莫扶桑和孙梅梅在灶间忙活晚饭的工夫,王鹏陪秦阿花在井台边聊天说话,说着说着,秦阿花偷偷瞧了瞧灶间里的莫扶桑,问王鹏:“你老婆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心事啊?”

“阿妈怎么这么问?”王鹏暗暗吃惊于老娘眼光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