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无论怎么泼,那些人都没醒,最后,楼中楼的妈妈只得叫人请来了郎中,让郎中来给他们诊治。

郎中被请来了之后,见到地上躺的这些没穿衣服的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被催着上前诊断。看了半天,方才道:“这些人脉象平稳,状似熟睡,应是中了迷药。用凉水泼之,便能清醒了。”

有急性子的姑娘抢着道:“早泼过了,地都泼湿了,没用。”

那郎中见那些人与地皆是湿透,便知这姑娘说得不是假话。“咦”了一声,便又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些人,除了昏睡不醒,并无其他异状。确是只中了迷药。”

“大夫,可他们怎么弄不醒啊?要一直躺在这儿,等晌饭后,我们怎么开门做生意?”楼中楼的妈妈不禁急道。

楼中楼乃是花街上最大的花楼,生意自然也是最好。这一群没穿衣服的男人躺在进门的大道上,这还不把客人全给吓走了啊。

“这……”大夫也有些懵了。这凉水都泼不醒的迷药,他还是听都没听说过。那边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顿乱催,大夫也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姑娘莫急,容老夫再想想其他办法。”

绮如妈妈急道:“大夫,你可得想办法把这些个人弄醒,不然的话,我们扔也没地方扔啊。再过一会儿就得开门做生意了,人就这样放在这里像个什么样?”

那大夫连连应着,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从里面抽出放血用的最粗的那根,掂量了一下,就抓起一人的手,猛地往虎口的合谷穴猛地一扎!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被扎的那名大汉猛一睁眼,抱着自己的手就从地上坐起来了。

沈碧瑶一龇牙:“啧,真疼!”

“噗……”如烟听了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原来,你说的刺激就是指这个?”

沈碧瑶嘿嘿一笑,道:“不让他们长点记性怎么行?真疼过了,才能记忆深刻。”

楼下,刚醒来的那个大汉疼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就感觉到一阵寒冷,再转头一看,就见周围满街的姑娘都在看了自己。低头一看,瞬间整个脸都涨得通红。

绮如妈妈见人醒了,忙对大夫说:“大夫,这招行,管用。快把他们都扎一扎。”

老大夫见这招有效,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便也不含糊,一个一针地全都扎醒了。

那些大汉们一个个疼醒了,见自己光着身子,正被花街的姑娘们指指点点,一个个羞得都快要找地洞钻下去了。在大家的驱赶下,仓促地掩面而逃。

烟水楼得姑娘们在楼上看得直不起腰来。对她们来说,方才那些人狼狈的样子,真是让她们痛快至极。

在京城三年,从来都是被人欺压的份,没想到这回,竟然也能这样出一口恶气,真真让人觉得痛快。

沈碧瑶看完了戏,又蹦回桌前继续吃饭。虽然菜色简单,而且已经有些凉了,可她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这些天一直过得有些压抑,今天难得开心了一下,胃口也自然好了一些。

午饭过后,花街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这个地方,主要就是做下午与晚上的生意,后半夜的时候,就几乎没人了。偶尔有几个喝得不省人事的,才会被迫留下来过夜。所以各个楼子里,都备有几间空房,就是为这种时候而预备的。

烟水楼的空房,比别的楼里的空房相对而言,要多一些。除了现在几乎没什么客人之外,还因为原来住了姑娘的一些屋子,现在都空下来了。

沈碧瑶吃过饭后,向寻常一样把千机弩保养了一遍,每个零件都用桐油细细的擦了,然后组好,放进被子里,躺到了床上,开始补眠。

这几日在沈府,她压根没睡安稳过,不是半夜里被恶梦惊醒,就是睡得浅,不踏实。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她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补个觉了。

午后,本来相当于花街的早晨,是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可是烟水楼却依然安静得很。虽然楼门大开,可是却门可罗雀,根本无人问津。

因为安静,所以沈碧瑶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以至于这样的大白天,她竟然还做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梦。

河水冰冷,从她的脸上漫过,淹没了口鼻,让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十分困难。水面外的光线有些昏暗,透过水的漫射,变得愈加的涣散。沈碧瑶浑身冰冷地浸在水底,往下沉去,她想挣扎,可是却浑身使上不劲。

胸口压抑,渐渐地开始觉得意识模糊。

就要死了吗?沈碧瑶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忽然,眼前像是亮起了一道光,身体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拉了上去。露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沈碧瑶重新获得了呼吸。